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头?白家上下抬头,看着乌沉沉的天空和白惨惨的雪花,无声的向天空发出呐喊。
难道,只有他们全死了,这样的折磨和灾难才会结束吗?
只是,就算他们死了,乌家也会将怒火发泄到原淮国的百姓身上,这样的折磨和灾难说穿了只会转移,而不会消失,除非……彻底打败和击溃乌家。
打败和击溃乌家?
这却又是比“死亡”更难做到的事情。
绝望,无尽的绝望,在白家上下的心头蔓延。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雪花终于停了。天色变得朦胧了。
白梦深的院门终于被推开了,乌蓉像只吃饱的母老虎,大步走出来,打着呵欠道:“走了,回军营。”
她的手下扫了身后的屋子一眼,窃笑着,大摇大摆的跟着她离开。
白家的下人冲进卧室,看到白梦深背对门口,蜷缩成一团,紧紧的拿被单包裹住自己,连脑袋都没有冒出一寸。
“少爷……”
“滚出去!”白梦深咆哮,“全部给我滚出去,我现在谁都不想见!”
“可您若是受了伤,需要上药啊……”
“出去!我求你们出去!”白梦深的声音透着压抑与痛苦,还有哀求,“求求你们,给我一点尊严,不要看我现在的样子……”
众下人沉默。
而后,一人拿出一瓶药膏,放在桌面上:“少爷,这是府里刚刚找人研制的新膏药,对伤口疗效极佳,您……记得自己用。”
“少爷,这是您最喜欢的酥肉夹饼和牛肉面汤,还有补药,您晚点记得自己喝。”
下人出去了,只留下白梦深。
白梦深一直蜷缩在被单里,久久不动,而后他沉沉的睡着了。
还做了美梦与噩梦。
在美梦里,他回到了幼年时期,回到了遥远的故乡,享受着与父母、兄姐一起生活的天伦之乐,到处都是笑容与笑声。
在噩梦里,他回到了孩童时期,也是在遥远的故乡,乌蒙人的铁蹄冲破了国门与家门,乌蒙人的刀锋斩掉了一颗颗熟悉的头颅,乌蒙人的狞笑与亲友的惨叫刺破了他的耳膜,父母与兄姐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双眼……
他大叫一声,惊醒过来。
屋里点着烛火,外面一片昏暗,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疲惫的擦掉一身的冷汗,披衣下床,昏沉沉的吃了搁在暖炉上的食物,又往身上抹了膏药后,再度沉沉的睡去。
他睡不着,他只是太累,身心都很累,只想长眠不想醒。
他不知道,房门被悄悄的推开了,一条轻巧的人影,无声无息的潜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