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鸿立直身子,眼望土窑顶部,凄然道:“是为了卓文,他有时真的很让我生气,但是,我养了他这么多年,心里,真的把他当成孩子,既然是孩子,他就是无辜的,我不想他下半生背负这么重的心里桎梏。”
风从土窑的正门口灌入,同时进入的还有那几个西域人,伤就未伤,但看谷梁鸿却个个规规矩矩站立,如此,郑老爹已经明白自己现在是战败之士,没有任何条件和谷梁鸿对抗,继续无言。
谷梁鸿看了看他胸口的那滩血,终于还是恻隐心起,道:“我不杀你,但防止你以后害人,有些东西我得收去。”
郑老爹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同什么告别,他懂谷梁鸿的话意,只怕谷梁鸿要废了他的功夫,从七岁开始习武至今几十年,真的要被废了功夫,同杀了他有何区别,心头一紧,沙哑着嗓子道:“给了我留下半条命,因为,我舍不下卓文。”
就是这一句救了他的命,谷梁鸿慢慢举起的手掌又慢慢垂落,暗自收了功,脚步退后一点,眼眸一转,看向杨二郎道:“我们走。”
拔步的刹那抛过去一句:“我把卓文给你留着。”
出了土窑,翻身上马,突然好想安儿,用手掌拍一下坐下马,疾驰赶回凉州去。
第一次到了牌楼前只在马上拱手而过,策马飞奔到自家门口,腿一抬就跳下马来,杨二郎牵过他的马,他人已经大步赶回自己房里,刚好苏落同安儿正在地上爬着疯闹,他扑过去抱起儿子亲了又亲。
苏落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还有我,雨露均沾。”
谷梁鸿就在她的脸上也亲了下,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苏落,无限感慨道:“最可恨的人,也还有可爱,或者说是可怜的一面。”
苏落不懂其意,道:“大叔,你指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谷梁鸿目光中全是斟酌之意,存心逗弄她,点头:“差不多。”
苏落好奇的问:“我可恨之处是什么?可爱之处又是什么?可怜之处还是什么?”
谷梁鸿把儿子举过头顶放在自己肩膀上骑着,道:“你可恨的是,经常用墨飞白来比方某件事,你可爱的是,能够及时承认错误,你可怜的是,嫁给我之后,风波不断,麻烦不停,我很内疚。”
苏落抿着嘴开心的笑笑,顽劣性起,呵呵道:“你可真笨,及时承认错误是避免被你训斥,大不了下次再犯还如此。嫁给你虽然麻烦不断但可以大把的花钱。用墨飞白来比方是因为他长的实在是比你好看。”
谷梁鸿满怀的好心情登时一扫而空,眼中缭绕着复杂的情绪:“落落,你嫁给我是为了我的财富?在你心里原来我根本比不上你师兄?”
看他突然认真的表情,娘啊,玩笑开大发了,苏落想解释,谷梁鸿抱着儿子踏踏往门口走去,苏落急忙跑过去堵住:“说笑的你何必当真。”
谷梁鸿脸色仍旧肃穆。
苏落说给他听:“假如为了财富,我就嫁给日升山下那个刘大富了,假如我觉得我师兄比你好看,我就不会只给他画过一张画像。”
谷梁鸿浓眉差点竖起,吃惊的问:“你和那个刘大富又是怎么回事?你居然给你师兄画过像?”
说完夺门而出,脸上是坏坏的笑。
苏落不知底里,无力的靠在门槛上,感觉自己今天真神不在家,越说越不不靠谱,想着怎么能把谷梁鸿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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