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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小凡在红烟的街上混迹了十多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本名，红烟酒吧一条街的规则本身就是来到这里的人，是忘却过去的。互相称呼花名即可。冷不丁的听到有人朗声喊出他的本名，不后背冒汗才怪。

翩然回头，却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孔。

他眯起了眼睛，然后笑的阳春白雪的推开了身前的壮硕男子，将他那只从自己的腰部往臀部去的大手给拉了出来，动作十分流畅的整理好被解开的银色皮带，对那男子耳语了几句，就看到那健壮的男人悻悻的离去。

卢小凡没有半点被人撞破好事的尴尬，翩翩然的从那边走过来，双手插在裤袋中，靠在吧台前，眼神迷蒙的看着一身黑衣的洛川。

“你，来这干什么？”

知道何秀娜，知道洛云，那么知道她并不稀奇。“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卢小凡并不知道洛川前来所谓何事，再加上她……应该不知道他的事才对，好好的来这里找一个牛郎，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他只能想到她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事，还是受命于洛振轩来的？

洛川没有去看卢小凡吊儿郎当的姿势，“我想跟你谈谈洛云的事情。”

按道理，一般人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震惊，然后惊慌失措，你把我亲生儿子怎么了云云，奈何卢小凡本就不是一般人，他很无所谓的点头，“洛云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吗？那他为什么是你儿子呢？”

洛川不以为然的道。

卢小凡虽然不知道洛川是从何处得知了这个消息，何秀娜应该不会主动泄密，洛振轩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把洛云给踢出洛家。而何秀娜应该早就找自己来哭诉才对，这一切都没发生，证明洛云不是亲生的这个事情还没有扩散开来。

他眯起了那细长的丹凤眼。眼睛里凝聚着一股绝然的光。

“小姐，你不用来质问我。我只是提供了一颗精子而已，他是谁的儿子，跟我没关系，懂？”

洛川完全没想到，卢小凡竟然不想管这件事，也就是说他对于洛云怎么样无所谓吗？“那就是说我让人杀了洛云也没关系吗？”洛川觉得她的威胁应该奏效。

卢小凡甩了甩胳膊，头也不回的走开。

“那就赶紧动手杀了他吧。也正好帮我了却一桩心头恨。”

在卢小凡转身的那一刻，洛川的确看到了那眼神当中的决绝、平静。

决绝和平静是两个意义完全不同的词，可放在一起却不显怪异，他眼中的决绝是要杀就赶紧杀。平静是他步伐所表现出来的气息，没有半点的步履不稳，他真的很不关心他的亲生儿子啊。

尽管有点出乎意料之外，但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洛川耸耸肩，看来谈判失败。只有硬性拿人了。

她以一记手刀在他的脖子后面轻轻一下，他就晕了过去，洛川一手捏起昏过去的人后颈衣领，然后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脚步坚定的将人给提着。就那么提了出去。

直到将人提到了旁边的一条小夹道，才把人给放下，对着屁股踢了一脚，卢小凡立刻揉着脖子醒了过来，表情一时之间略微茫然的看看四周，转头对上洛川的脸后，他才又揉着脖子站了起来，“你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

没等洛川回答，卢小凡就抬着那张阴柔又带着几分魅惑妖艳的脸孔凑到了洛川面前，轻轻的对着她的脸呼出了一口带着柠檬口味的气息，“是不是你也寂寞了，需要我来安慰一下呢……”

那手指正想探向洛川的腰上，就感觉自己的手骨快要折断般的被人捏住了。

“啊啊啊——”

“你你放开……”

卢小凡很少被人如此暴力对待，他退后一步，身体弓了起来，疼得直嚷嚷。

洛川松开了手后，卢小凡才捂住手腕退到了墙壁边，虽然看不见，可是他能想象到，手腕一定发红了，该死的，他愣是没想到一个女生手劲这么大反应这么快。他不用知道对于他，洛川第一次下手如此轻，没把人的手给折断。

洛川轻笑，望着这个可怜之人，淡淡道，“你才是最寂寞之人吧。”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一个人能一方面玩女人，一方面又喜欢被男人玩，这才是空虚和寂寞的表现。

“我不寂寞！我不寂寞！我才不寂寞了！！”卢小凡听到洛川的那句话，就像是机器人的某个关键词使得机器激活了似的，他猛然跪在了地上，抱着头痛苦的大叫，“我有人爱，有人喜欢，很多人都喜欢这具身体，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这具身体就像是毒药般的，让很多人上瘾……”

洛川皱眉，一个人能自愿的糟践自己，真是少见，看来眼前的人就是一奇葩，他很明显的是自甘堕落，他也许忘记了他还是一个人，他好像只要这具身体被人喜欢被人爱着他就满足了，他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洛川觉得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她是来找何秀娜的姘头回去好当堂对峙，怎么现在，这个姘头，根本就是一个“灵魂生了病”的可怜之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洛川一手搭在了跪在地上男人的肩上，轻轻的输送了少许灵气进入他的身体里，他紊乱的内心立刻被调整的平静了下来，洛川收回了手。

卢小凡平静下来后，颓然的倒在了地上，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瓦亮的夜空，他闭上了眼，眼角溢出了两颗晶莹的泪珠，等那泪珠顺着太阳穴流到地面上，才又睁开双眼，双眼很累，似乎没有焦距的望着星空。

“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呢？”

洛川看他情绪稳定了。“本来想让你去告诉洛振轩洛云是你儿子，然后何秀娜就会被踢出洛家，洛振轩也就此气疯。一举好几得，不过你又不管洛云的死活。那就无所谓了。”意外啊，哎，洛川都有些想叹气了。

人类不是都很重视子孙后代的吗？

搞不懂。

“气疯洛振轩？虽然跟我没关系，不过似乎这件事挺有意思，我就帮你的忙。”

倒在地上的卢小凡像是看着多年老友似的对洛川道。

刚才只觉得身体似乎瞬间一股暖流在流淌，很舒服，卢小凡很纳闷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法让他混乱的情绪立刻就得到平静。

所以决定帮她一把。然后两不相欠。

☆

卢小凡搭着一辆出租车，很快的就到了洛宅附近，洛川说她有事，很快就过来。于是，卢小凡就站在路灯下面等人。

好死不死，正巧遇到了晚归回家的洛云。

洛云看到自家附近的门口路灯下面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很奇特，侧脸看上去极度年轻。可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沧桑的味道，矛盾的奇异感。

他靠在路灯下面，仰起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夜空，手指上夹着一根长长的香烟。香烟很长的一段都被烧成了烟灰却没有被掸落，可见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弹了，左耳上的银色十字架在路灯下反射着点点星辉。

洛云不自觉的就想走近问问这个人的故事。

“你在这里，请问找谁？”

一声呼唤将沉思中的卢小凡给拉回到了现实，他低头就看到一个矮他一头的孩子正昂着一张略微清秀的小脸看着他，少年的那张脸像极了自己十七年前的模样，这让卢小凡一愣，他只是小时候惊鸿一瞥有看到他，这些年，少年被何秀娜保护的很好，他就没有再见过，反正他本身又不好奇。

如今见了，不免有些诧异。

洛云的诧异程度不比卢小凡少，那人的脸跟他的好像，就好像他在长大几岁，也就是他这副样子，这是错觉吗？

“你是我妈妈年轻时生的孩子吗？”

尽管洛云内心中是觉得这个人年轻的外表和沧桑的味道有所不符，但在他看他时，洛云那句话是猛然脱口而出了。

卢小凡被逗得大笑。

洛云痴痴的望着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他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卢小凡很熟悉这个眼神，迷蒙痴缠，有多少人都曾经用这个眼神看过他，不记得了，如今，自己的孩子，竟然也跌进去了这具*的漩涡了吗？

果真是血缘。

卢小凡心中冷哼，血缘真是可怕。

他妈妈是妓女，他就是在那贱人被别人干了之后生下来的种，一生下来就没有得到过母爱，一直在三岁都在被毒打，他知道他生的好看，可也因为这个长相，在七岁那年，被那妓女的一个客户给故意*。浑噩的长到了十岁，离开了那个不是家的家，从小时候起，他就告诉自己，以后的他坚决不会要孩子，因为世界已经够肮脏了，他不想再生下来一个小生命被污染。

可没想到十八岁正式在红烟这边开始做牛郎，就被一个女人勾引的，忘记戴套套，只是那一次，就生下了这个孽种，他如果不是太懒散的话，早就亲自过来掐死他了。

肮脏的血缘，肮脏的一切，肮脏的眼神。

他忽然有了一个诡异又乖张的想法，何秀娜那女人生下来这个孽种，无非是想野鸡变凤凰，他很想让她看看，她苦心经营栽培的这个儿子如果变成了同性恋，她会怎么样？呵呵，呵呵，呵呵呵。

“小朋友，哥哥在这里等人呢。”

虞美人能叫虞美人，就因为他够资格叫这个名字，只是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诱惑的风情。

尽管这里不是红烟，可荷尔蒙那种东西总是会不自觉的就散发出来，吸引着那些狼扑向猎物。

洛云有时候心思也会像是年轻的男孩那样叛逆，但还是个处男，怎抵挡的住这股荷尔蒙的诱惑，眼前这男人只是一个偏头轻语的姿态就简直快让他窒息了。

从没有一个人如此的能拨动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