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石也叹道:“只是个名字而已,若真能有此功用,还要官府做什么。”说完之后,他摇了摇头,神情颇不以为然。
刘寄北刚要将面前的酒碗满上,却见刘玄石手疾眼快,已是先他一把拿起陶壶,站起身来给他满上,然后说道:“非是我吝惜酒水,刘壮士似乎颇有心事,熟话说酒入愁肠人更愁,我刘壮士还是少饮些为妙。”
刘寄北暗自吃惊,倒不是为了别的,刚才他乘着性子想要吃酒,伸出去的手也颇为迅速,即使是无意所为,终究还是比不上刘玄石手快,由此可出刘玄石的身手非比寻常。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昨日,刘玄石因为受不住殷不害的撩拨,竟然一怒之下,轻轻一把扭断了挂着酒旗的木杆,那时他便觉得这个小胖子的腕力惊人,此时又见到刘玄石无意中露了这么一手,着实让他心折不已,暗道:来长安真是藏龙卧虎,就在这市井之地也有如此高手,他的身手,足以挤入第一流高手的行列。
刘寄北想到这里,脱口赞道:“刘公好麻利的手段!”
刘玄石一怔,随即满脸堆笑,摆了摆手,含糊其辞的说道:“哪有的事儿?只不过我自幼便在作坊里干活,勤快了一些,日子久了,手脚还不算笨拙。”
刘寄北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正在这当儿,只听作坊门口喧哗,紧接着涌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名面色冷峻的汉子,年纪约在二十二、三岁左右。
到了此人,刘玄石连忙朝着刘寄北使了个眼色,接着便迎了过去,开口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崔大人光临,莫不是想打些酒水带回去?”
那个姓崔的汉子冷冷的点了点头,随后了一眼刘寄北。
接触到此人的眼神,刘寄北感觉很不畅快,心道:这人的眼睛怎不带一丝人情味儿,瞧着让人心里发毛。
刘寄北并不是多事之人,避开了崔姓汉子的目光,拿起陶壶自斟自饮。
那个姓崔的汉子先是制止住身后人的喧哗,随后知会刘玄石到后面沽酒,接着便来到事先刘玄石坐着的位子,朝着刘寄北点了点头,问道:“这里可有人坐?”
刘寄北淡淡的应道:“本是刘公的座位,此刻却是闲着。”
姓崔的汉子听到刘寄北语气冷漠,禁不住微微一怔,随后很仔细地着刘寄北,见到他一点都不在乎,便移开了目光,静静地坐了下来。
陶壶本就不大,装不得太多的酒,刘寄北接连喝了几碗之后,陶壶里的酒水已然没剩下多少。
他酒意正酣,眼光巡视,不到刘玄石的身影,禁不住有点意兴阑珊,不自主地把目光对准了刘玄石的酒碗。
刘玄石离开座位之前,已把那个碗斟满了酒水,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喝掉,崔姓的汉子便进了来,如今他这一走,那碗酒便摆在了崔姓汉子的面前。
姓崔的汉子见到刘寄北的眼光不住的在他面前的酒碗上游弋,心知刘寄北没有尽兴,于是把酒碗往前一推,说道:“来壮士也是个豪饮之人。”
刘寄北也不推辞,拿起酒碗一口喝干,凝视着姓崔的汉子,眼光亮亮的说道:“你错人了,在下并非善饮,只不过心情不太好,借酒浇愁而已。”
姓崔的汉子“哦”了一声,冷厉的眼中现出一丝鄙夷,接着扭过头去,再不去瞧刘寄北。
刘寄北也不介意,站起身子,由怀里掏出铁钱,数出几枚,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便想离开。
他转身之际恰逢刘玄石踱了出来,后者眼见着他要走,匆忙迈开小短腿,奔过来说道:“刘壮士慢走,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也许是刘玄石太过焦急,竟然平地打了个趔趄,眼着便要跌倒,却被刘寄北一把扶住,不过手中的酒坛却是飞了出去。
就在这一瞬间,随着众人的惊呼,原本坐着的姓崔的汉子,如同狸猫一般蹿了过去,一把抄起将要落地的酒坛子。
他直起身子,语气冰冷的说道:“还好坛子没有碎掉,否则白白糟蹋了一坛子的美酒。”
接着,他悠然自得的走回桌子旁,随口对着惊魂未定的刘玄石问道:“刘公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