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那边,一个有些茫然的声音响起。
声音很熟悉,正是张文强。
但随即,在赵长天的怒火即将爆发的那一刻。
“老老板,我马上过去。”
张文强的声音有一些哆嗦。
“砰”的一声,赵长天把话筒重重的放下。
片刻之后,张文强面色有些苍白的出现在赵长天面前,垂手站立,仿佛是一名正在等着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张文强,你是怎么回事?”
赵长天面色不愉的注视着张文强,语气中携着一丝严厉。
“老板,没…没什么事儿。”
张文强的目光明显的有些闪躲,声音有些发颤。
也许是被赵长天长期以来的威严所震慑,也许是不善于隐藏自己的心事,张文强此刻的表现,给赵长天的感觉,非常明显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这小子心里有鬼。”赵长天在瞬间有了判断。
有了这种认识,赵长天的恼火却是消散了不少,情绪恢复了冷静。
点上一支烟,赵长天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张文强,那目光就像是法官在审视等待判决的囚犯。
一直持续了将近十秒钟的时间,赵长天也没有开口说话。
张文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赵长天还注意到,他的额头上已经有汗水趟下。
而且,张文强的大腿明显的打着颤儿、垂在身体两侧的胳膊也在发抖,他的两只手已经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到火候已经差不多,如果再持续增加压力,很可能会导致张文强心理崩溃。
赵长天开口说话了,“文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还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只要你能坦诚的说出实情,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
赵长天语气很柔和,仿佛在安慰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随着赵长天的这些话,张文强的呼吸平稳了一些,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只是,他依然不敢直视赵长天,嘴唇翕动着,想要些什么,却又难以下定决心的样子。
“文强,你我共事了这么久,对你的表现,我是很满意的。从心理,我把你当成了自己人待。凭心而论,我觉得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虽然有时候我对你严厉了一些,但那是我的性格,是对事不对人的。这一点,相信你应该也了解。
文强,你上午的表现很反常,这不是你应该有的正常表现。
我希望,你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能够坦诚的说出来,不要给你我之间造成误会。
我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你还能继续喊我老板。”
赵长天继续语气温和的做着动员工作,但在说到后面一句话的时候,他加重了语气。
他注意到,张文强的身体已经停止了颤抖,紧握的拳头也已经松开,急促的呼吸也趋于平稳。
“老板,对不起,我不该犹豫不决的,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张文强仿佛经历了一场心灵洗礼一样,抬起头,注视着赵长天,目光不在闪躲。
在他的眼神中,赵长天到了一抹坚定。
“好,很好,文强,你坐下说话吧。”
赵长天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道。
落坐之后,在赵长天鼓励的目光中,张文强整理了一下思路,缓声说道:“昨天下班之后,我刚到家里不久,我大姐夫王明带着镇中学的校长李长德来到了我家中。”
“文强,你先说说你家里的情况,我只知道你家住在清平镇,但具体的情况一直没有了解过。”
赵长天插了一嘴。
从张文强的这几句话中,他猜测到,张文强的反常表现应该与他家里人有关,因此,有必要先了解一下的他的家庭成员情况。
“好的,县长。”
张文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家是地道的农村家庭,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到了我父亲这一代,一共生养了五个孩子,我在家里排行老四,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我父亲虽然是一个农民,但他早年曾经担任过镇供销社的采购员,在我们那里也算得上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物。
他知道,如果一个农村孩子想要出人头地,几乎就只有考上大学这唯一的出路。
因此,我父亲非常重视子女的教育,他省吃俭用的、几乎把家里所有的收入都用在了我们姐弟五个的读书上。”
说到这里,张文强停了下来,他的表情显得有一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