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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赵虎搞来一只哺乳期的阿拉斯加犬,母性犹在,白虎往她怀里一钻,母狗也并不反抗,任他喝奶,魂牵梦绕的事情这才算万事大吉。
一番品味过后,赵虎刚走,鸟爷又遛弯过来,大概说了下动物园的事情,随后告知次日葬礼的安排,余乐一一允了。离去之前,鸟爷又去堂子里看了眼老吕,特意凑近闻了闻,真的没有腐臭的气息,他不由得又对老吕肃然起敬,对老吕的传人高看几分。
吕万年活了少说得有一百多岁,这里面准有些养生之法,若有机会,余乐愿意传授一些,总是好的。
就此,小虎和母狗占据了吕万年的卧房,黑狗被赶到院子里住。
“待遇,依然是天差地别啊……”吕万年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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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笑坤社大门敞开,迎四方客。
虽是葬礼,余乐却特意搞得没什么悲情的色彩,他亲自题了一行字挂在堂上——
【哭着来,笑着走,只留欢乐在人间!】
这无疑是对吕万年一生精华的评价,这个归宿,这个过程,这个心境,都美好地表现出来。余乐与喜鹊也并未大张旗鼓哭哭啼啼,只按最简单的礼仪,袖子上戴孝而已。街坊听客们见到这样,也便没有表现出太过悲伤,原本该痛哭的丧事,倒像是一场追思会,大家送上白包后,喝口茶,聊聊天,称得上也舒服。
薄葬厚养,一直是现在倡导的尽孝方向,晚辈有空的话,多陪陪老人,好好赡养,让老人生前舒服了,这比什么都强。至于老人去世后,拼命花钱做丧事给人看的厚葬方式,谁都明白是什么回事。
九点来钟,宾客们冲吕万年鞠过躬,向晚辈送上惋惜过后,便到了进棺的时候,进棺之前,由余乐上前,跟朋友们聊上几句,这事儿就基本算完了。
余乐登了这么多年台,自然不怵,也不需讲稿,他站在“静坐”的吕万年身旁,面色泰然,安逸。
“诸位街坊,对师父的评价已经挂在上面,哭着来,笑着走,他老人家这辈子值的恨,今儿我笑着,大家也笑着,相信师父在天上看,同样也在笑。”余乐说着,望向上空,“师父,大家都来了,您老往后好好在上面享福吧。”
宾客们听着有些怅然,但还是都露出微笑,老人故去本是难过的事,但被余乐这么一白话,楞成了一桩美事。至于那黑狗,独自蹲在角落,看着自己的葬礼,也感千秋一瞬,不可再来,不过他心里并不难过,如果自己真死了的话,这样的葬礼正是自己想要的。
“师父是个只好玩,没野心的人,从没想过要把相声说得多大,名气搞得多旺,我们偏安一隅,有诸位街坊赏脸,晚上来听两曲儿,已经足矣。”余乐渐渐换了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刚刚有客人问了一些事,相信大家对将来都有很多疑虑,我按照师父生前的吩咐,跟大家保证几件事。”
“第一,笑坤社不会倒。”
“第二,这堂子不会卖。”
“第三,只要我还在,保证大家每晚照例能来听相声。”
“好!!”赵虎当先鼓起掌来,“乐儿!只要你在!我赵虎也每晚来听相声,我爷爷是!我爸爸是!将来我儿子也是!!”
“有这话就放心了!就怕将来晚上没地方去!”
“做好笑坤社就是最大的孝顺!吕爷走得踏实!”
称赞叫好声此起彼伏,唯有鸟爷面不改色。他经历的事情多些,自然能分清慷慨陈词与残酷现实间的纠葛。
保笑坤社不倒,你余乐一个孩子扛得住么?
说堂子不卖,几百万几千万的钱砸过来你受得了么?
继续说相声,你一个人怎么说?你收徒谁来?
鸟爷是最不希望笑坤社消失的人,他同时也是最清楚这里面难度的,余乐话说得漂亮,真做起来,恐怕还是需要长辈相助。现在的鸟爷,这辈子该玩的都玩过了,在晚年,如果能扶起余乐,扛起笑坤社,便也同吕万年一样,死而无憾,能笑着走了。
这里面的骨气,情分,都藏在鸟爷心里,断没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当然,余乐若愿意透露些养生之法,鸟爷自然更高兴。
叫好声中,几人搬着楠木棺材上前,抬起吕万年,转眼到了进棺入土的时候。
正此时,一阵粗犷的呼喊声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