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大人万恩,兄长这几日把口粮都给了俺,他说他有法子弄吃的,没想到竟然是就这么饿着!”那营兵脸上泪水雨水混在一起,叭嗒叭嗒往下掉,将那那块饼子含在嘴里化了,嘴对嘴喂给兄长。
冯宽叹了口气,刚要说话,一匹快马冲来,马上骑手挥着马鞭劈头盖脸的朝那营兵乱打:“他娘的!停在这作甚?跟上队伍!这鸟厮晕了就让他自生自灭,你他娘拖慢了进军速度,爷爷砍了你的头!”
那营兵抱着兄长不松手,惨叫着挨着鞭子,马上骑手见状,冷哼一声去拔腰刀,冯宽看不下去,踏前一步,一把按住他拔刀的手:“钱游击!前头炮队还陷在泥地里,咱们反正也走不快,让弟兄歇歇怎么了?何必动刀杀人?”
钱游击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冯宽铁箍一般的手,怒道:“冯守备,你他娘的想造反吗?他娘的,一个丘八,爷爷便是砍了他,又能如何?”
“钱游击,你也是丘八,我也是丘八,这里这么多兄弟,都是丘八!”冯宽按住腰间的刀,双眼冷得如同刺人的冰柱,让那钱游击忍不住抖了抖:“钱游击,咱们都是丘八,你不把丘八的命当命,就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周围有不少营兵围了上来,钱游击放眼看去,大多是冯宽的旧部,钱游击身边跟着的亲兵也纷纷拔出刀来,胯下战马都在不安的喷着白气。
“老冯,你这话说的好听,可你当年当游击的时候,何曾把弟兄们的命当命?”钱游击冷笑着嘲讽道:“你砍过的营兵人头也不少了吧?现在当起圣人来了?”
“我以前确实不把营兵当人,所以我兵败被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冯宽扫视着四周,发觉情况不对的钱游击家丁渐渐靠拢过来,不少营兵也围了上来,有他的旧部,也有愤恨不平的其他营兵,双方剑拔弩张的默默对峙着。
“钱游击,虎参将已经被炮队的事弄得焦头烂额了,所以才把督促行军的差事交给你,你若是连这点差事都办不好,虎参将会如何看你?”冯宽冷声威胁道:“如今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弟兄们挨饿受冻的赶路,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若是你把这火点燃了,来一场哗变,你说对虎参将来说,是你的人头重要,还是军心稳定重要?”
钱游击悚然一惊,收刀回鞘,挥着马鞭怒喝道:“散了散了,还聚着干什么?都他娘给爷爷赶路去!”
骂完,钱游击在马上扶下身来,冲冯宽怒道:“冯宽!别他娘的得意忘形了,你这被贼俘虏又放回的家伙,怕是早就当了贼寇!等有机会,爷爷一定弄死你全家!”
“投贼.....吕梁山之后才下定了决心......”冯宽看着钱游击策马离去的背影,心中默念道:“想要我死?你先挺过这一仗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