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
布设在闸北数公里外的田地中以及废墟间的四重炮阵地,先后发出连绵不绝的炮响,十六门155加榴炮发出的怒吼,几乎震憾着整个大地,如雷鸣般的炮声撕破了沉闷的天地,炮兵阵地上立刻闪现出一簇簇、一朵朵白色的爆烟和桔红色的火光,同时炮口处强烈的炮风卷团了一片尘土,在尘土飞扬中,夹带着炮弹划空的尖啸。
在炮击的瞬间,炮声和炮风震得炮手们的耳朵紧绷绷的疼,脚下的大地甚至也在急促地摇抖,就在炮身后座,十公分长金属弹底几乎与炮弹出膛的同时弹出时,装填手立即炮起一枚沉重的混凝土破坏弹,准备再次装填。
“嗖……”
大约几秒时间,当泊于日本邮轮码头的“出云号”上的炮手们,再一次朝着进攻海兵司令部的华军挥散弹雨时,突然伴着一阵尖锐的啸声。
“咚”地一声,首先是邮轮码头处一辆汽车像是被巨锤砸中似的,车身瞬间飞散开来,紧接着,又是出云号后方的一艘内河炮舰舰艏处传来一声撞钟似的轰鸣,接着苏州河中炸起数道水柱,下一瞬间,黑团伴着焰团从码头、军舰上涌腾至半空。
“敌袭……”
听着天空中传来的炮弹划破天空的声音,“出云号”的舰长,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就在他发出一声喊叫的同时,一声如巨钟被撞击的声响在传入他耳中,在双耳被震的产生剧痛的同时,一声爆炸伴随着更猛烈的冲击,将他重重的抛在地板了。
“轰!”
在舰桥的下方,一个水兵惊讶的看到司令塔上升腾起一团黑烟,一发炮弹准确的击中了司令塔。而在水兵惊讶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还有强烈的热浪几乎要把他吹飞。
““宇治号”被的弹药库被击中了!”
惊叫声在“出云号”上回响着,位于出云号后方的“宇治号”只是一艘千吨级的无防护内河炮舰,与出云号不同,他既然没有厚重的水线装甲,同样也没有坚因的水平装甲,一枚混凝土破坏弹轻易的撕开了其不过两公分厚的水平装甲,在其弹药库附近的爆炸,引发了更为剧烈的显得。
“快看,是“出云号!”,出云号被击中了!”
在过去的几天中,在上海的报纸上,尽是讨论如何炸沉出云舰的文章,一个个方案讲的是头头是道,可却被一一推翻,而此时原本正在租界观战的人们,伴着“宇治号”的那一声剧烈的爆炸,在硝烟弥漫中,他们看到了出云号,此时的出云舰完全被硝烟和水柱所笼罩。
“怎么回事!”
在司令塔下方的长官室内,被震倒在地板上的长谷清川,这位第三舰队司令,刚一站起来便惊慌失措的大声吼问道。
“阁下,我们被击……”
不待一名海军军官说完,又是一声如闷钟般的轰鸣传了过来,在爆炸中,出云舰的舰体内立即弥漫起一阵浓浓的硝烟。
“阁下,烟室被击中了,是支那军的炮击!”
“宇治号的弹药库发生大爆炸!”
“支那军肯定使用了穿甲弹!”
在过去的几天间,在黄埔江与苏州河口的出云舰根本就没曾担心过来自支那炮兵的炮击,他们掌握的情报显示,尽管支那军从德国购买了重炮,但是却没有购买穿甲弹,其对出云舰无法构成任何威胁,而且支那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尽管出云舰泊于此地,却未遭受任何炮击。
“穿甲弹!”
几乎是在第一轮炮弹打出之后,在各炮兵连连长们便大声吼喊着,第一轮炮击他们并没有使用穿甲弹,而是使用混凝土破坏弹,其或许无法击穿出云舰的水平装甲,但因为炸药装药量多,炸点为清楚,更有利于测定偏差。
“偏左……”
随着耳机内传来的校准声,首先发炮的一连长大声吼喊着刚刚接到的校准数据,炮兵班长连忙调整射角,片刻后,又是一轮炮击开始了。
水柱,在拉连的炮击中,一个个水柱和烟柱不断的在出云舰的周围炸起,尽管水柱并不大,甚至会让公共租界内观战的人们误认为这是小炮的炮弹,但是来到司令塔的长谷清川的心却骤然一紧。
作为一名海军军官,他清楚的知道,这些和着江泥的水柱看似不高,但实际上却是装药量较少的穿甲弹。
“快,锅炉加压……”
就在长谷清川吼喊着命令出云舰驶出泊位时,又是一声巨大的如新年撞钟的金属撞击声于出云舰的舰舯部鸣响,一发炮弹准确的击中它的烟囱,穿甲弹穿透的数层甲板,一直钻近锅炉舱的位置方才爆炸,在锅炉爆炸时高温蒸气瞬间便吞噬了整个锅炉舱,正准备驶出泊位的出云舰随之停了下来。
而此时的炮击也越来越准,原本距离出云舰尚有十数米甚至百米的水柱、焰团慢慢的聚集到出云舰的舰身,其间甚至多次击中围绕在出云舰周围围的炮舰小艇,最终炮弹准确的落在了出云舰上,一时间出云舰完全被硝烟与焰团所笼罩,与此同时,在江畔对岸的国人,纷纷不顾飞散的碎片,冲到江边目睹着眼前的这一壮景。
“中国万岁!”
就在观战的人们高声呼喊着,发泄着内心的喜悦之情时,突然一声巨响传入他们的耳中,下一瞬间人们看到出云舰的舰尾发生爆炸,在浓烈的黑烟中巨大的炮塔被抛至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