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朱桢一口答应道:“不过你也得答应我,别喝,呃……少喝酒。”
“放心吧,娘的自控力是出了名的强。”胡贤妃满口答应道:“早晨喝一点点醒神,中午只喝一点点开胃;晚上再喝一点点好睡觉。”
“另外,我的去向要保密。赶明儿我的仪仗会去崇明,你就咬死了我是去视察备倭水师了。”老六又嘱咐道。
“这你更不用担心,娘能连这点事都不懂吗?微服私访最重要的就是保密!”胡贤妃很专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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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回到被宫人们戏称‘动物所’的东五所,朱桢仔细斟酌了跟自己去江西的人选,又嘱咐汪妈,这次随驾去崇明,帮自己打好掩护。
汪妈虽然很担心,但殿下的话不能不听,只好眼泪汪汪答应下来。
然后朱桢叫来了负责伺候自己宠物的宦官们,告诉他们自己要出门一段时间,命他们伺候好自己的宝贝们。
其实他挺想带一只藏狐上路的,这小东西长得太解压了。只要跟它对视,大脑就会停止思考,获得宝贵的安宁。
不过,为了避免水土不服,还是少给动物换地方的好,这点道理老六还是懂的。所以把它留在宫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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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老六来到诚意伯府告辞。
他先到灵堂中看了愈发消瘦的刘璃,却已经找不到什么词安慰她,也不能告诉她,自己要去干啥,只能默默的陪着她片刻,就到后面去见师父了。
卧房中,又充满了久违的汤药味。那天之后,刘基就没能再下地,人也眼看着憔悴下去。过去两年好容易养起来的精气神,正在肉眼可见的消失……
朱桢走进去,唤了声“师父”。
好一会儿刘基才睁开眼,缓缓问道:“皇上怎么说?”
“我家老头子派沉立本为钦差,去彻查师兄的死因。”朱桢说到这时,刘基的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直到听他接着道:
“让我也去江西,但微服私访,看看他们会唱一台什么戏。”
“这样啊……”刘伯温缓缓一叹道:“皇上慎重是对的,事关黄册,容不得半点差池。”
“我明天就要启程了。”朱桢低声道:“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刘伯温沉默片刻道:“我有种感觉,刘琏的死,是一场残酷杀戮的序篇。有些底线是不能突破的,否则就是这个鱼死网破的局面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大意,你们父子的敌人,将是空前强大的。”
“能有多强大?比苏州大户还有哪些海寇还要强吗?”朱桢问道。
“当然。”刘伯温微微颔首道:“这一回你们的敌人是全天下的乡绅官吏……用你的话说,是整个大明的统治阶层。所以,你父子看似强大,实则孤立无援。但既然你父皇决心向他们宣战,你也只能豁出去跟他们拼了。”
“那师父呢?”朱桢轻声问道:“你站在哪一边?”
“原本,我是打算置身事外的。”刘伯温昏黄的眼珠,陡然射出精光道:“但他们既然杀了我儿子,那我也只能豁出这条老命去,跟他们拼了!”
看到他这样子,朱桢也就放心了,知道师父应该能等到自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