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单位，不管是私企，还是国企、央企、外企，人事关系永远是最复杂的。

徐腾又不可能每次出了纠纷都亲自出面支持施泰德，最好的选择就是让柳俊生代表他，在华腾汽车集团高管层内部，直接支持施泰德控制局面。

这其实也是一个家族制财团的特殊优势，徐腾只要派出其他人不敢正面挑战的“全权代表”到子公司主持大局，或者是在幕后支持谁，就可以将很复杂的人事关系简单化。

“哦……行，我懂了。”柳俊生都明白了，徐腾安排他到奥迪公司考察时，他还以为徐腾是要和他分享一下人生的喜悦，让他亲眼目睹一下理事长的新战利品，现在才知道，徐腾是让他提前和奥迪公司的那个CEO见面谈一谈，相互熟悉一下。

既然不是内部的原有人选，除了奥迪公司的那个新来乍到的CEO，柳俊生想不到别的人选。

“你这边就这两个事。”徐腾将柳俊生的任务说清楚，再和李伊菲说一下，帮国机集团谈妥收购德国刀具企业威迪亚的事。

“理事长高明。”李伊菲不是柳俊生，岂敢在徐腾面前做一个随意放肆的女人，到目前为止，她都一直站着呢，只有柳俊生翘着二郎腿坐着，徐腾则是很随意坐在桌沿，坐在柳俊生前面谈事。

柳俊生的待遇，其实就是联席合伙人的待遇，他只是没混到这个份上，可能至少要再努力十几年，才能提升到那一步。

“其实，你说咱们能不能收购沃尔沃汽车业务啊，吉利集团这些年在沃尔沃这边真没赚到多少，我听说，那王总最近两年在汽车业务的投资已经不如以往，新投资都是清洁能源这一块。”柳俊生想到一个事，当然，真要他做主，他宁可多付大众集团一笔钱，多支付五十亿欧元的收购成本，也要留着捷豹。

“你这个想法有点意思，说说。”徐腾现在资金流很宽松，因为2013年开始，他要从全球石油、大宗商品资产领域撤资，这个撤资规模是非常恐怖的，腾出来的资金流会很厉害，而且缺乏新的投资点。

徐腾做生意的节奏，很大程度上是非常盯准股市的，全球股市的哪一个板块要涨，或者是正在缓缓大崛起，他就会将资金调往哪个板块。

哪一个板块要跌，他就会从哪一个板块提前收缩。

除了对局势的预估外，最重要的一点，他掌握着大数据，全球经济分析的大数据，相比世界银行、IMF、彭博社更快更普遍更深入的数据规模。

“沃尔沃的这个牌子还凑活，但对咱们来说，最主要的问题是没有便宜对手，我们要是投入资源营销沃尔沃汽车，对沃尔沃集团的重卡、客车、工程机械业务都有增益，这都是咱们不愿意见到的局面。反过来，如果我们在沃尔沃集团入股，持有超过一定比例的股本，那咱们还是可以做这个业务的。”柳俊生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这个想法很好，但其实不是他的。

“唔？”徐腾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感觉可行，但不是很确定，随即就问在旁边站着的李伊菲，“你觉得怎么样？”

“我啊？”李伊菲有点惊讶，大概是没想到徐腾会让她发言，稍作思量，“我觉得柳总的提议很不错，毕竟我们和瑞典经济圈子打打停停这么久，差不多算是将他们打服气了吧。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在爱立信和华腾电子之间达成了合作框架，在ABB和中控集团之间，依然没有双方都能接受的合作框架。重卡、客车和工程机械的合作框架，相对也较为简陋，其实，理事长不妨考虑继续扩大和瑞典经济圈的合作深度。”

“嗯……有道理，行，那我再考虑一下！”这么大的交易，徐腾不可能立刻答应，他还需要投资部和审计部门给出足够完整的财务报告。

最重要的一点，徐腾的本意是要利用汽车产业股价增长的空间操作资产投资，获得高额的回报率，柳俊生的提议固然有道理，但将问题复杂化了，涉及到了更多产业的投资回报率问题。

这里面需要考虑和计算的因素就更多了。

做生意就是这样，整个华银财团全年增值率是9%，还是10%，中间一个点的差别可能就是上百亿，要想多拿到一个点的利润，必然要更细心的计算每一个投资案，精心操控每一个投资案。

徐腾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柳俊生，虽然时间很晚，还是想和柳俊生多聊了半个小时，多喝两杯，就让李伊菲先回去休息。

柳俊生这一年都在美国，两人的话题也集中在美国的社会、文化和最近的舆论。

聊着聊着。

大概是喝了一整杯的干邑，柳俊生终于决定说出一个事。

“我出轨了。”柳俊生居然还有心理压力，很头疼。

“对方男的，女的，华人，还是洋人啊？”徐腾一点都不奇怪，这一位在大学时代可是一个月换四个女朋友的混蛋，出轨还算是新闻？

“当然是女的……！”柳俊生很惊诧。

“男人嘛，我能理解，你注意保密就行了，别给自己添麻烦，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用相同的社会道德去约束每一个人，未必是好事。”徐腾还得一本正经的宽慰柳俊生，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出轨如麻的混蛋，这就算是顺便也宽慰一下自己。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玩个洋妞对我来说不算是事……关键，我后来才知道她是咱们华银财团的高级合伙人。”柳俊生的意思还怪徐腾，不早点说清楚，这下麻烦了，同事，还都是高级合伙人这种级别。

“不是吧？谁啊？”徐腾仔细想想，华银财团在美国的高级合伙人有35个，女性高级合伙人仅有7位，从年龄和颜值上说，只有两位能让柳俊生心动，其中一位和徐腾有特殊关系，柳俊生还是清楚的。

所以，只剩下德纳普家族的伊维卡-德纳普。

“那个……伊维卡，我要知道她是咱们财团的高级合伙人，真的不会撩她。”柳俊生一脸无奈懊恼。

“我倒觉得你心里是很得意的，对吧？”徐腾有点不高兴，因为这事还真是挺严重的，“你们现在到底是哪一步的关系，经常约啊，还是偶尔约一次？”

“每个月会想办法约一两次。”柳俊生感觉事情不妙，立即承诺，“我这一次回美国之后，一定想办法摆平这件事。”

“算了，我就当不知道，你随意吧……我对你就一个要求，在其他人知道之前，尽量以一个稳妥的方式结束。”徐腾有点头疼，实在聊不下去，打了电话让李伊菲过来，送柳俊生回自己的房间的休息。

在酒店的电梯里。

等电梯的门关上，柳俊生苦笑了一番，感觉自己确实不该和徐腾说这种事，毕竟，他和伊维卡也只是逢场作戏……对生活都觉得乏味罢了。

“柳总，看理事长的样子，似乎对您无可奈何啊。”李伊菲想笑，又不敢笑，她正准备洗浴一番上床休息，没想到徐腾还是将她喊过去，不是继续谈生意上的事，而是让给柳俊生重新安排一个僻静的房间，颇有点让柳俊生面壁思过的意思。

“还好。”柳俊生不想谈这个话题，转而看着身边的这位美女总裁，笑一声，决定提起此前的一个话题，“看来真是要谢谢将这个提议交由我提出，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想法。”

“大家都知道柳总是财团最接近下一位联席资格的资深高级合伙人，我这算不算提前和您打好关系？”李伊菲笑盈盈的，没有道破自己的真实意图。

“我听说，这两年，你在国际投资部那边的5位副总裁中，一直是最受理事长重视的。”柳俊生想了想，表情有点严肃。

“柳总过奖了。”李伊菲还是笑盈盈的，估测柳俊生已经开始揣摩自己的真实意图，便和他正式解释，“其实，我们投资部这边很早就建议和沃尔沃集团洽谈并购，虽说这几年，华腾重工集团一直能在国内工程机械市场占据上风，但在海外，终究还是不如沃尔沃集团。理事长总是不表态，我们下面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正好柳总回来了，就想劳烦柳总也劝一劝。”

“哦，这样啊。”柳俊生仔细想着，忽然笑了笑，提醒李伊菲，“李总裁，以后有好的想法就是直接和理事长说，不用让我代劳，也不用让我沾你的光，因为我能提出什么样的想法，你能提出什么样的想法，理事长心里很清楚。”

“柳总说的是，其实只是想拜托柳总替我们投资部说几句话，以后一定不敢再劳烦柳总。”李伊菲此时仔细想象，感觉徐腾恐怕已经猜到，柳俊生关于沃尔沃的说法是源自于她，因为柳俊生并不知道瑞典经济圈子刚刚拜访过徐腾，正试图让利更多，争取和华银财团缩小双方的竞争范围。

“难怪他会感慨，身边的聪明人太多也是麻烦，你们这些美女总裁，一个比一个聪明，你有信心竞争联席的位置，这是好事，但你首先要明白，华腾公司真正最聪明的人是你的理事长。”柳俊生从电梯里走出来，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里，还是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刻意不去想他和伊维卡的那点事，在他这位浪荡子弟的心里，这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玩玩而已。

他只是这会儿才意识到，李伊菲这个志在和各位资深高级合伙人竞争联席宝座的美女总裁，并不在乎谁能说服徐腾同意和沃尔沃集团谈判并购，而是深信，一旦徐腾同意启动正式的谈判，负责谈判的团队中，她肯定是最重要的负责人之一。

一旦谈判成功，这可是一个能让李伊菲占据优势的重大业绩。

这一刻，柳俊生忍不住想笑，“联席”，这两个字在华银财团内部简直就像是魔咒，让太多人痴迷，连他都不能免俗，废寝忘食的努力工作，不就是想早点提升到联席合伙人吗？

柳俊生也知道，伊维卡-特兰普其实是一样的，大家都不能免俗，都太渴望得到“联席”合伙人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