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我回来了。
玉临风有些兴奋的现了身,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的空间中,周身一片漆黑,还伴随着阵阵的腐臭,这是什么地方,婉儿不是应该在房间里等他回来么,这是哪里?
玉临风费力的摸索着,却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坚硬物体,这是什么,婉儿难不成是生气找不到自己把自己扔到箱子里压箱底了么,玉临风心中独自纳闷着,继续往下摸索着,这次他摸到的是硌人的骨头,随后便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形状,那枚滑腻柔和的玉锁。
玉临风登时的一愣,浑身都颤抖起来,这玉锁为什么会和骨头在一起,为什么,到底,是怎么了啊,玉临风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奋力一挣,似乎是有什么碎裂了,随即玉临风只觉得周身的空间宽敞起来,半空中细碎的黄土和早已腐败的棺木碎屑洋洋洒洒的落下来,落了玉临风满身满脸,久违的光明投射在脸上,玉临风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下,是一副狰狞的枯骨,骨架的颈上,挂着一枚莹洁粉嫩的玉锁。
修长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破败的棺木中那副有些灰白的骨架,每一寸都曾是鲜活柔嫩的肌肤,玉临风伸手抚上那颗有着斑驳的黑色的头骨,这里曾经绽放过他心中最美丽的笑颜,而这莹洁粉嫩的玉锁,曾被她日日佩戴,温暖了他曾经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婉儿,终究是我误了你。
玉临风苦笑着倚着云婉的墓碑坐了,温柔宠溺的注视着自己身边的枯骨,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摔在死气沉沉的头骨上,绽放出破碎的花瓣。
他是一块古玉,不知何时有了灵,生出了自己的意识,意外之下被陆家祖先珍藏,当作镇店之宝,他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柜台上,看着陆家一代代的繁衍更迭,日子平淡而无趣,直到她出生,他被雕刻成一枚玉锁挂在她纤细白嫩的颈上,他感受着她糯软温热的体温,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觉得无聊的日子似乎变的有了意义。
于是,他看着她一天天的长大,从呀呀学语到可以吟诗作对,从总角垂髫到长发及笄,从蹒跚学步到可以提着裙边肆无忌惮的在院子里奔跑,直到那天,他听到她说,希望有一个儒雅温柔的男子可以陪伴她一生,他知道,这便是他存在的意义了。
他化作翩翩玉面郎与她相识相知,还娶了她,一切都是这么幸福,也许是美好的事物总是无法长存,他被强盗打的满身是血却无力还手,只能死死地护住头。他是玉灵,代表的是宁和安详,所以无法像其他的灵一般,随手就可置人于死地,若想要活命,就必须化作邪玉,想到婉儿临走时那双满是泪水的双目,他毅然融入了邪念,将几个强盗吞噬殆尽。
强盗是消灭了,可是他却沾染了邪念,一块邪玉如何能为主人带来宁和康健,为了婉儿的安全,他必须要先祛除邪念,才能回到婉儿身边。
那晚,他悄悄的回了陆家,看着床上因为哭得太厉害而疲惫的睡去的婉儿,心中阵阵刺痛,婉儿,等我回来,他心中这样默念着,然后化作一道红光进入了那枚玉锁,为了不影响到婉儿的身体,他特意屏蔽了自己的气息,可是他却不知,这玉锁本身与他息息相连才会浮现出点点殷红,所以即便是屏蔽了气息,玉锁的邪性还是导致了云婉的痴傻,虽然,云婉自始至终都记得他。
他更不知道,这邪性顽固之极,他竟与之抗争时间如此之长,待他重新出现,玉锁由妖异的殷红重新变为曾经的莹白光洁,可是唯一不同的却是,红颜却已变枯骨。
婉儿,其实我一直都在,你不要不见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