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何璐。

听筒里，是片刻的沉默，然后何璐说道：“我知道了，李慕，看来你是无法做出决定了。我只想告诉你，其实在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很多次机会，要做出艰难的决定的。既然都到现在了，我想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了。”

“你知道吗？就在二十多年前，我的姐姐负责了一项，人类联盟军的重要使命。她要负责采集一百位即将怀胎的胚胎。这一百个胚胎，他们在二十年后，或许会成为地球上最厉害的强者，但更大的可能是活不到他们的成年。”

“那时候他已经很清楚，这一百个胎儿，如果参与了这项计划，那他们的成活率绝对超不过百分之十。最坏的可能，也许是一个都活不下来。可是那个时候，以地球人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是外星人的对手。那项计划，就是人类唯一的希望。”

“李慕你能想象，我姐姐当年是多么难以做出决定吗？”

听到这些之后，李慕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刻赶到浑身冰冷，开始不停地颤抖。“姐姐，我很想问你，是不是我就二十年前，那一百个胎儿中的一个？”

这时候，在听筒里，李慕也可以听到何璐的气息很紧张。“对……李慕。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你就是曾经那一百个胎儿中的一个。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姐姐对你很好？”

“是的，何璐姐姐。我一直都觉得，就算是我有一位亲姐姐，也不会比你更好。”李慕真切地回答。

“可是，李慕。我却一直觉得，当初那件事情对你们这些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当年，我姐姐完成了这个任务，她实在承受不住压力，就主动提出退役了。从此，她一直都活在自责当中。后来，我长大了，就参加了人类联盟军，接替了我姐姐的工作。我知道我姐姐的心情，我想帮我姐姐尽可能弥补对你们这些孩子的伤害。”

在这一刻，李慕突然觉得豁然开朗。他一下子全都明白了。他好像觉得，这二十多年，他一直都在一大片迷雾中行走。今天何璐的一番话，就像发生了一次巨大的爆炸，突然之间，炸散了所有的迷雾。

“姐姐，我还想多问你一些事情。当年那一百个胎儿，究竟活下来多少？”

“到现在为止，一共活下来五个。”

“什么，一百个，就只活下来五个！那这其中，是不是有一个是马依依？”

何璐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李慕，你们现在还不够成熟，如果我说的太多，你们会有危险的。我只能先告诉你这些了。”

李慕必须要好好冷静一下。这个突如其来，最不可思议的事实，确实已经重重地打击了他。“姐姐，这么说，我实际上，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性，早已经死了。”

“对。”何璐坦然说道：“所以我想弥补你们。替我姐姐弥补你们，也替那些已经为这项计划牺牲的孩子，弥补你们。不过请相信我，李慕。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一直没让你知道这些，你会恨我吗？”

李慕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不，我不会恨你的，何璐姐姐。我想我能理解，你们当年在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有多艰难。既然现在我已经活下来了，而且还变得这么强大，我想也是轮到我做出这种艰难决定的时候了。谢谢你，何璐姐姐。你永远多是我最好的好姐姐。”

此时，李慕听到了听筒那边，姐姐的哭泣声。这个一向坚强，态度冷淡的何璐姐姐，居然也会在李慕面前哭泣。或许她早就想问李慕这个问题了吧？她也很想知道，在李慕知道他的身世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她当然不希望李慕恨自己的姐姐，或是恨自己。那种内疚和自责，或许会伴随这她们的一生。就算是李慕能给他们满意的答复，可是那些已经死去的孩子呢？

这就是选择，面对人类命运的时候，这也是他们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挂断了电话，李慕实在等不到明天，深夜就叫醒了自己的母亲。“妈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是不是在我出生的时候，你们参与了联盟军的一向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