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拿了纸笔,古云清递到了李大狗手中,嗓音清冽的道:“写!今有古氏云清给我一命之恩,此恩重于泰山,我李大狗甘愿将名下所有地契房契财产转增于她,以谢赠命之恩,并立下字据,永不得作废,由回龙村葛村长见证。”
李大狗暗暗咬碎了一口牙,却不敢不写,按照古云清说的一字一句写了下来,最后签上了大名,葛村长也签了名字,古云清提笔也签了字,就将这份字据收入了怀中。
院子中一片寂静,古云清这样明目张胆的夺人财产,却没有人敢说话。
“李大狗,你回去之后会不会再上门来我家闹事?”古云清居高临下的的看着李大狗道。
“自然不敢,以后再也不敢了……”李大狗连连摇头。
古云清本就存了心思以绝后患,想着手中拿捏了李大狗的全部财产,眉心蹙起,若是李大狗回去义愤难平,再上门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倒也不太好。
“那就好,我还怕你上门寻仇呢!不过我这位兄弟的身手你们也见识过了,来多少人都是自寻死路!”古云清在李大狗面前晃了晃手中的房契地契,又接着道:“我也不是那种夺人财产的人,今天让你立下契约不过是个手段,你以后若是老老实实不找我麻烦,我自然会原数归还!你每做一件好事,我就归还你一张地契,你觉得我这个法子可好?”
李大狗眼前还被明晃晃的刀刃抵着,哪敢说不,连连点头说:“好,好法子!”
古云清点了点头,声音温和的道:“那就好!,现在,去大牢里将我娘接回来,我在这等你,若是这件事办砸了……”古云清阴测测一笑,也不说下去。
李大狗立即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的开口:“我……我……”
古云清含着冷意的眸子扫了他一眼:“怎么?”
李大狗脸色惨白的道:“这……这不是我不愿!”咬了咬牙心一横,索性全都说了出来:“这事原也不怪我,我压根没存对你娘存心思,这全是你爹的意思……”
古云清眉心紧了紧,脸色如常的对李大狗说:“说。”
李大狗连连点头,忐忑的将整件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古云清那进京赶考的父亲并没有客死异乡,而是中了举在上京做了官,并且又娶了一位官家女子做夫人,生怕村子里的古氏带着孩子寻到上京,被那官家小姐知道他原有妻女,于是暗中给李大狗通信,让他带着欠条大闹古云清一家,强娶古氏,若是不从就将古氏关进牢中。
李大狗虽然是个土地主,人恶了些,但也从来没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村中妇人有什么心思,不过是被古修德许了好处,答应给他五十亩良田,再加上古修德这人又在上京做了官,他也想讨好讨好,于是就答应了这件事。
这才有了十两纹银借条之事。
李大狗说完,偷偷抬眼看了看古云清的脸色,见她一脸平静,心中不禁没底,若是平常人乍然知道自己父亲抛妻弃女还把妻女往死处逼,怎么也不能这么平静啊!
古云清心中自然泛起了波浪,抓着匕首的手更紧了些,虽说那古修德并不是她爹,却还是忍不住替这个身子悲哀,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爹,不免回头看了看萍儿,见那小丫头似乎呆住了,不由皱了皱眉。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房契递给了李大狗:“很好,这张房契还给你。”
李大狗不敢伸手去接,只看着古云清的面色,心中七上八下的。
“现在,去大牢将我娘接回来,我会再给你一张房契。”古云清又开口道:“当然,你也可以不去,不过……”她澄澈的眸子看了看手中散发着寒意的匕首,没有说下去。
李大狗身子一缩,怯怯的道:“这……这……不是我不去,我是怕你爹……”
古云清眸子清冷,平静的道:“你只管去,回来后让人捎信去上京,就说我们全家老小都信了他死在上京,在家中给他办了丧事,再加一句,就说我奶奶与我娘断绝了关系,我娘已经有意改嫁,让他将心放在肚子里。”
李大狗连连称是,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古云清手中的刀刃:“你等着,我这就将古大姐接回来,这就去。”
古云清吹了下匕首,将刀鞘合上,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所有人:“今个这院子里的事儿,外头有一个人说道,你们都仔细下自己的舌头,别嚼了舌根半夜起来发现自己舌头没了。”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下意识的捂住了嘴,李大狗赶忙对身后的小斯吼道:“今个这事谁也不能说出去,说出去我就扒了他的皮。”
说完,又讨好的看向古云清:“我们去接大姐回来。”转身带着小斯就往院门走去。
古云清轻声对站在一旁的少年道:“露一手,吓他们一下!”
少年黑眸平淡无波,只一挥手,开了一半的院门倏地合上,谁也没看见他怎么动的,一瞬间他已经站在了李大狗面前,五指掐在李大狗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