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这孩子虎头虎脑,就叫他虎头好了。”
“虎头?”花溶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这个孩子,自然珍爱异常,取个贱名容易养,立刻答应,儿子小名就叫“虎头”。
小虎头似乎对自己的名字很不满意,可是又没有办法,哇哇地又大哭两声,胳膊动了一下,表示了抗议,就睡着了。
刘妈将孩子轻轻抱来放在旁边的小摇篮里,和着小摇篮提到外面的房间精心照顾。屋子里安静下来,花溶想要坐起来,岳鹏举伸出手轻轻按住她,急忙说:“十七姐,快躺好……”她也实在没有力气坐起来,岳鹏举紧紧握住她的手,又伸出一只手轻轻擦拭她额上的汗珠,这才柔声问:“十七姐,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呵,刘妈自然会安排。鹏举,你奔回来还没吃饭吧?”
岳鹏举这才想起自己疾奔了大半日,尚水米未沾,经妻子这一提醒,立刻觉得饥肠辘辘,刚要开口,闻得一阵喷香,原是高四姐在外吩咐了饭菜进来。高四姐亲自和使女一起端了饭菜:温热的鸡汤、适合产妇的红糖鸡蛋,以及一大碗红烧肉,两大碗蔬菜,还专门给岳鹏举准备了一大碗凉的酸梅汤。
岳鹏举急忙说:“多谢高四姐。”
高四姐眉飞色舞:“奴是真心高兴,恭喜岳相公和夫人啊。”
花溶这些日子得她精心照顾,尤其岳鹏举不在家的日子,她都是和岳家人一起同吃同住,两家的妇女孩儿聚在一起,已经亲如一家子。她对高四姐由衷感激:“真是多亏了高四姐……”
“夫人说哪里话?今后,虎头还孩子们也有个伴了。”
她关切几句,也不打扰二人,细心地关了门出去。
岳鹏举这才亲自搀扶着妻子,先喂她吃饭,花溶却摇头:“你先吃,我不饿,等会儿再吃。”
“十七姐,你这么辛苦,怎会不饿?”
“真不饿,现在没什么胃口,鹏举,你先吃。”
岳鹏举已经饿极,也不再推辞,立即端起碗,三下五除二吃饱,强行端起碗,喂了妻子诸多东西,二人吃饱喝足,精神都很振奋。
花溶微微靠在床头上,问起自己急切想得知的问题。岳鹏举就给她讲述此次和金兵交手的事情,尤其讲到救张弦,杀夏罕一事。岳鹏举从俘虏和缴获的令牌里得知,夏罕原是金兀术的侄女婿。花溶听到此,暗叹一声,只说:“如此,我们和四太子的仇怨,岂不是越结越深?”
四太子在朝中有秦桧夫妻里应外合,今后的局势,必然越来越艰难。但岳鹏举此时不愿在妻子面前多谈此事,以免她刚产后就要焦心,只高兴地说:“十七姐,此次大捷是北伐的开端,但愿能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黄龙是女真贵族的重要发源地,也是金兀术的真正的“老家”,花溶见丈夫豪情满怀,加上此次凯旋,也冲淡了担忧的情怀,只剩下喜悦。岳鹏举这才上床,轻轻搂住妻子,细细抚摸她的头发,夫妻二人久别,又得娇儿,这一夜的互相体恤和喜悦的心情,自不必细说。
正在岳鹏举夫妻沉浸在喜得爱子的喜悦中时,刘淇却接到朝廷命令,叫他退守,不得再行追击金兵。不几日,去联络张俊、刘光等人的于鹏和孙革也传来消息,说二人不愿意联合作战。刘光胆怯畏战,虽然言词支吾,但和岳鹏举并无任何罅隙。但张俊方面,则根本就是保存实力,冷嘲热讽。这样的情形,本就在岳鹏举意料之中,虽然失望,但这种失望的情绪被爱儿的降生冲淡了不少。
这一日黄昏,天气不那么炎热了,岳鹏举陪着妻子在外面小坐一会子。他抱着儿子,小虎头酣睡半日醒来,睁着小眼睛看自己的阿爹妈妈。孩子经过了这一二十天的生长,样子已经没那么丑了,看起来再也不是皱巴巴的,左边疏疏淡淡的眉毛下居然有一个小小的痣点。岳鹏举看出来,大乐,因为他的左边浓眉下正有一颗痣。
听得丈夫的发现,花溶也才仔细查看,果然父子两的位置都长得一模一样。再看儿子,五官简直跟丈夫一模一样,直是个小岳鹏举的翻版,她心里从未如此开心果,但见西边的晚霞,身边的丈夫儿子,每一处,无不是上天的恩赐。
岳鹏举逗弄着儿子,笑道:“虎头,你舅舅还没看过你呢。”
舅舅!
在儿子出生的这些日子,花溶天天忙于看顾儿子,连秦大王都很久不曾想起,现在听丈夫提起这位“舅舅”,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好一会儿才说:“但愿秦大王也早点娶妻生子,有他自己的孩子……”
岳鹏举点点头,长叹一声:“还可惜了文龙孩儿,真不知他怎么样了。若是他在,虎头也有个哥哥。”
花溶心里更是不好受。她怀孕以来,每每给虎头绣一份东西,也会给小陆文龙绣一份东西,现在孩子都七八岁了,想必已经有小小男子汉的样子了,可惜,自己要再见他一面,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就在孩子满月不久,赵德基派人送来一份极其丰厚的赏赐。同时,奉上手诏,要岳鹏举继续北伐。
赏赐也就罢了,但夫妻二人却被这份北伐的手诏所激励,很是振奋。孩子满月后,花溶便恢复了锻炼,她本是练武之人,有基础,加上这些日子丈夫在身边,照顾周全,心境,生活都非常舒适,所以身子恢复得很好。岳鹏举公干回来,就陪她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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