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完,又交给岳鹏举,有几分惊喜:“难道太后她们有更好的办法?”
岳鹏举直觉有几分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这书函是秘密传递,字迹也肯定是婉婉的亲笔。可是,这个时候,太后要妻子赶回去,实在是有点凶多吉少的意味。
花溶说:“我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启程。”她说完,见丈夫只是盯着那张便笺细看,奇怪问:“鹏举,怎么啦?”
岳鹏举下意识地看看柜子,里面有秘密藏好的那套冠服。
花溶见丈夫眼神奇怪,有点紧张,她给丈夫提起过有秘密在里面,但其他什么都没说,生怕替他招来祸患。
岳鹏举见妻子这种神情,自然明白,只点点头:“这是危急时刻,回宫凶险重重,你不能回去。再说……”他指着便笺,“即便太后密约,也该有太后的画押,可是,这上面并没有。如此重大的事情,不可能婉婉自己做决定。可是,婉婉写这个做什么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花溶反倒注意到,急忙说:“莫非是婉婉出了什么事情?”
“有可能。”
花溶拿起便笺再细看两遍,千真万确是婉婉的字迹,绝无假冒的可能。她更是着急,“婉婉若不是真有事,就是出事了,我总得去看看……”
岳鹏举沉声说:“你出临安前,已经遭到截杀。这些人显然是苗傅手下。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我们即将兴兵勤王,你随我回去就是了。”
“可是,如果婉婉真出事,我们回去迟了,她岂不危险?”
二人都只是猜测,心里没底,花溶说:“要不,我先回去看看?”
“三日后就要举事,你赶回去也是在两日后。你回去,被他们抓住当了人质,岂不是危险?”
“可是,如果婉婉真有危险怎么办?”
“婉婉也要救,为今之计,只能如此……”
花溶听了他的话,才略略舒展眉头,紧紧抓住他的手:“如此岂不危险?”
“危险也要试试。”
夫妻二人商议方定,却得报苗刘派出御营军前军统制俱重路经此地,原是去镇江取代张俊的指挥大权。
花溶立刻说:“我们不妨打听打听消息。”岳鹏举立刻答应,设宴招待俱重。
花溶斟一杯酒,微笑道:“得蒙苗刘二太尉看觑,自家才能跟岳宣抚相会。即日起,就要回朝听命,看护儿子。俱大人是苗太尉爱将,还望以后多多提携。”
俱重酒酣耳热,很是得意洋洋:“实不相瞒,岳太尉是有儿子在宫里,所以两位太尉才安心。如今太后听政,天下归心,唯吕颐浩那厮,弄个门客马苏去朝廷鼓噪,这次,便是要他回朝听令,自家取代张俊……”
二人一看,立刻明白这是在威胁儿子呢。虽然二人仗着儿子的特殊身份,可是,这干凶徒既然敢于反叛,又何惜一个小孩性命?
岳鹏举大怒,拔出腰间佩刀,一下就架在俱重脖子上,呼喝左右:“将这厮叛贼绑了!”
左右上来,拿住俱重。俱重惊恐大喊:“岳鹏举,你需知道你儿子还在京城!”
到此,花溶也不隐瞒,冷冷说:“自古征战杀伐,都顾不得老小。项羽抓了刘邦的爹放在大锅里烹,刘邦还要求分一杯羹。岳宣抚起兵勤王,忠心耿耿,需得先料理国事,顾不得家事。再说,儿子并非亲生,原是殉国的陆登陆大人遗孤,由自家夫妇收养。你不妨回去告诉苗刘二太尉,他若敢动文龙孩儿一根毫毛,必将受到天下谴责……”
岳鹏举沉静说:“你且回去告诉二位太尉和翟枢相,吕枢相和张俊、韩忠良以及我,不日将发十万大兵勤王。如果二位太尉能迎回陛下复辟,大家同朝为臣,共享富贵,否则,大兵压来,需顾不得其他……”
花溶立即拿出一卷文书,正是吕颐浩发布的讨逆檄文。俱重拿了,狼狈地逃窜回去。
俱重一走,夫妻二人也坐不住了,花溶立刻说:“我得马上赶回去,儿子和婉婉都有危险……”
只要兴兵,赵氏皇族和里面的人,皆可能遭到杀戮。
岳鹏举明知妻子此行凶险,也只得皱眉,沉思半晌才说:“就依计行事。”
随即,吕颐浩在府邸召开几大将军事会议。
岳鹏举将俱重情况一说,吕颐浩觉得非同小可。在他的案几上悬挂着赵德基赏赐的宝剑,就连奉命随他一同巡视慰劳沿江军队的宦官冯益也一起。
他威严地扫视众人:“官家危在旦夕,此事不可久拖,需即刻起兵。”
岳鹏举首先表态:“下官为前锋,若不克命,自请军法从事。”
张俊为怕损害势力,此时也不得不表态。众人议定,提前一天起兵。
吕颐浩满意地点点头,才转向冯益:“冯大官,此回该你尽力了。守皇城的中军吴湛,听说是你的远亲,你可劝慰他不能再阳奉阴违,和二凶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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