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啥？天兵天将还是恶鬼？唉，我还是听不懂这方言啊。”伯符感叹了一句，至于他的那些部下们则是还是用散步一样的态度挥舞着狼牙棒在后面“追杀”。要说死在他们手里的流民还不如他们自相残杀的一个零头，伯符看来死在这帮人狼牙棒下的顶天了只有百余人而已——还是跑得慢或者干脆身体已经垮掉的人。而互相践踏而死的、互相残杀而死的起码都已经有了两千多。

到了这一天的晚些时候，大天二这支农民军已经不能称之为军队了——他们只是一群没有目标，没有组织，朝不保夕的流民团伙而已……他们全部的辎重都已经失去，大部分能够收拢的精壮手里没有武器，几乎所有的老弱妇孺这种炮灰统统给丢了，唯一还能打架的只有先跑了一步的大天二跟他的亲信几十个人——起码他们有坐骑有武器……现在他们唯一能干的就是飞快地缩回去寻找罗汝才的大营求收留。

伯符他们抓了上千的壮丁——一开始还没人想起来投降，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跑。跑得离那些恶鬼越远越好！直到后来有几个妇孺跑不动了，跪下磕头的时候没有被那些恶鬼给一狼牙棒敲死，因此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了之后也跪倒在地上投降——而且他们最初的恐惧过去以后就想了起来现在这支大军败了，他们该到何处求食这件事。想来这官军打了胜仗而且还接受妇孺的投降而不是像其他官军那样当场砍了级报功这个样子，估计这支官军多少还有点人性，那么在获得了大天二部辎重之后多少能给点东西给那些投降的俘虏吃……

只是伯符根本就没想过这个，老实说他对抓俘虏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谁会把这群老弱妇孺跟饿得骨瘦如柴的饿殍当成是战斗员呢？最起码在伯符眼里他们顶多算是活着的蛋白质。其他都不算。而获得的大天二的辎重其实也不多——这帮粗疏的家伙根本没有仔细打扫战场，也就是拖了战场上位于道路上的那些大车跑路——而且因为没有驼兽的缘故，那些家伙还赤膊上阵自己拉了大板车跑路。地面上的级收获的也不算多，伯符勒令那些投降的男女去收集战场上的破刀烂剑。然后还必须将死人的脑壳给砍了收集起来。最后被堆到大车上的脑袋差不多有两千个，整整拖了十多辆板车。

大功！这当然是大功！宁武府轰动了！山西轰动！一战而斩两千级，宁武府千户这下子算是抖起来了——不仅仅是他，宁武知县、山西巡抚乃至于宣大督师个个都有运筹之功。皇上那是难得地多吃了一碗饭，嘉奖令自然是飞快地就下来了——在整个山西、整个河南糜烂的时候来了个大捷，当然是要大吹而特吹的。只是这赏银么……..名义上有，实际上也有，只是到了伯符这里就只剩下了十两纹银…..只不过报功的文书上倒也将伯符列为奇功——一个如此识情知趣，完全不在意上官分享他砍掉的人头功绩的下属谁都喜欢。自然伯符也被提了好几阶，若是论官品的话他也可以自称老子乃是大明三品武官了。而原本的宁武卫所千户高升回了京城兵部待职——老实说这家伙也已经不想再呆在山西了，最大的愿望就是拿着历年积攒的家产去江南混，现任的宁武千户就是伯符……按照兵部花名册他应该拥有三千卫所兵，只是如今兵部也没钱，卫所的军饷已经好几年未曾见过了，所以这三千人嘛大家都知道你就想法设法拉壮丁刮地皮吧，反正到时候只要糊弄过了兵部下来勘合兵员的官员即可。

伯符倒也没有搬到千户所里，他在荒山上开出了一个大炉子，那帮非人的家伙就好象牛马一样地搬动着石头垒成了房屋，然后从山上凿出了大洞来取矿——山西本就多煤，而小铁矿如果不考虑人力成本跟品相的话也是到处都有。最运气的是伯符还缴获了那么多的破铜烂铁的武器，虽然堆在一起之后称重也只有一千斤的样子………巨大的皮制鼓风机不停地向一个烧红的管子里鼓动空气，加热的空气被灌入炉膛。炉子里的白色钢水上泛起一阵阵红色的光芒，这一炉钢的话大约有三四十吨，伯符准备开几炉之后就结束。这些钢铁将用于铸造这帮家伙的武器与铠甲，毕竟让铸造出来的东西成为真正的“可以使用”也还需要一点时间与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