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燕京导报的第三期,有一篇题为“传承华夏文明,弘扬汉唐雄风”的文章,作者却是为叫作什么唐汉的书生。同签枢密院事萧达刺手里拿着一份排版精致的燕京导报第三期,胀红着脸说道:“不知是哪位狂生著的这等文章,把我等契丹和奚与汉儿混为一谈,说什么人无远近,地无南北,无论契丹与奚,汉儿渤海,凡奉炎黄为祖,习孔孟文章,知礼义廉耻,并为华夏一族。这不是在骂我契丹和奚不知礼义廉耻么?”
耶律淳的脸上闪着些恍白的光泽,眼皮浮肿,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剧咳,稍一说话就上气不接下气。接过萧达刺递过来的燕京导报,看了看第一页的文章,边咳边说道:“萧大人,朕觉得这文章写得没什么大问题。无论契丹与奚,并为华夏一族,这是为我们说话啊。”
耶律淳身体不好,一气说不了长话,只说了这两句,就吭吭地咳个不止,耶律沃燕连忙在后边给他捶着背。却听萧达刺争辩道:“按这狂生的文章所说,朝廷该废了祖宗旧欲,习汉人法度,才能称作什么华夏一族。否则就成他们眼中的蛮夷鞑虏了。我朝自开国以来,南北分治,自有法度才延续至今。而今国事艰难,民心不稳,最怕的就是被这等小人的文章蛊惑,生出民变来。还请陛下下旨,封了那燕京导报才是。”
屋中除了耶律淳,萧普贤女,耶律沃燕和萧达刺外,还坐着李处温的左企弓等一干汉臣。但这个话题,李处温和左企弓都不便于说话。谁都知道那燕京导报是李爽鼓捣出来的,现在的主编却是左企弓的儿子左琦。
萧达刺见耶律淳吭吭地咳嗽着,皱眉不说话,向一边的另一位契丹大臣使使眼色,那位叫耶律胡珍的大臣连忙上前说:“我朝自马背上取天下,牧马游猎,春秋捺钵是我朝之根本。而这文章却要我朝放弃祖宗制度,习汉儿之法,如此下去,不出几年,就会民不习弓马,朝廷又从哪儿招募强健之兵马?”
一直皱着眉头的耶律沃燕实在听不下去了,不由得冷笑着问道:“请问耶律大人,我朝现在奉祖宗制度,又该去哪里春秋捺钵,是去混同江还是鸭子河?或者是去老哈河,或者黑山森林?湘阴王四时捺钵了几十年,又练出了多少强健兵马,怎么七十万大军,就顶不住两万的女真兵,萧大人,耶律大人,能不能说说这是什么原因?”
两个契丹贵族原本就没把小小年纪的耶律沃燕看在眼里,突然听她这么一问,两人顿时哑然。萧普贤女见两人脸上的神色尴尬,连忙向耶律沃燕喝道:“沃燕,休得对两位大人无礼!”…,
萧普贤女虽然嘴上喝斥着耶律沃燕,脸上却掩不住对女儿的赞许之色。陛下已经病得这个样子了,这些文武大臣们为一个小小书报的事情,在朝堂上争论不说,还打口舌官司打到了耶律淳的病榻前。
见大家都不说话,萧普贤女正要挥手让大伙儿暂且退下,站在最后边的曹勇义走上前来说:“臣有话要说,那燕京导报不但用语粗俗,还一改先贤书籍的样式,从左往右阅读才行,并且是横着排版。如此的东西,打着什么承传华夏的大旗,着实不伦不类。并且,燕京导报连续三期以来,期期都在讲一家易州百姓,思念祖先故土,受宋人抬诱,举族投奔南朝的事情,这岂不是在蛊惑脱离我朝南奔宋人么?臣怀疑这个什么燕京导报居心叵测,实为南朝奸细,还请陛下下旨,封了那燕京导报,以安民心!”
听了曹勇义的话,耶律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回头看着耶律沃燕,似乎要她给个答案来。
耶律沃燕平淡地说道:“那报纸的后边几期还要继续讲这家人的故事,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他们的结果了。”
耶律淳翻看了后边的一篇文章,看了不到一半,就重重地把手上的燕京导报摔在地上,气愤地说:“二郎怎可如此?真是气死我了!”
话刚说完,只听喉咙里一阵痰鸣,吭吭剧咳了几声,一口浓痰堵在嗓子眼,嘴脸瞬间变成了紫红,看来是真的被气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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