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陆谦敲定下规矩,那些契丹人许是心有不甘,可还是纷纷签署了约定。说到底是北地凌乱难耐,他们本就是活不下去之人。
这些人中有的选择去为陆谦放马牧羊,有的择选择了从军入伍,后者就又是另一番待遇了。
如是便有了胡骑营,一营兵马足足过千人。
陆谦将他们置在了守备军序列,一番武装,皆知道眼下时候,胡骑营已经有一千三百人,尽是骑兵。
孙立、呼延灼等山东守备将官对胡骑营甚是抗拒,隐隐斥之为麻烦。便以宣赞为其统领,虽钱粮军器不缺,可终究少了一番关心。
梁山军对辽军也甚是蔑视,这些契丹人又是从北地逃来的难民,无形中就更是轻视了。错不是陆谦还记着他们,又有心竖起一模范来,好日后招募外籍军团,特意叫来了他们,孙立、呼延灼恐都不会择选他们出场。
然出乎他们的预料,这些契丹人经过一段时间调养,骑上战马,披上铁甲之后,打骨血里散发出一股野性来,叫他们在山东守备军阵营中显得那般独特。把那有着前军都督府骨血的守备军骑兵也被比了下去。这就叫林冲也觉得小尴尬。
陆谦倒是隐约明白这是为何,这些守备军营伍,那就是‘流水化生产线’上量产出的工业品,梁山军的军纪军规军条已经融入进了他们的灵魂;而契丹胡骑营则是纯天然雕琢的‘手工艺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自然,散发着一种野性。
战场上虽更顶用,还难以判断。但胡骑营此时此地显然很引人注目。
校场左侧还有一大观礼台,上头有摩尼教人,有田虎的人,有高丽人,还有一些文政官员。
左翼的亲军数量不小,他们的规模在慢慢变大,陆谦不会叫亲军变成了后世土耳其苏丹亲军那般的存在,这支军队属于陆谦,属于皇室直辖,成为他牵制五军都督府的一棋子。
几支人马在旗号指挥下离合进退,阵势并不复杂,就是中央压进,两翼包抄。但内里玩的花样却不少,比如强弩攒射,比如步兵压进,比如墙式铁骑冲锋,那身披重甲,马配马甲的具甲铁骑,排着彼此间一尺恐都不到的间距,随着鼓号旗帜,如同一支巨大的铁锤被猛地打出。侧翼的轻骑铁骑斜着冲杀切入,之后步兵涌动。
虽然这都仅仅是演练,然演兵场上气氛肃杀,叫人觉得便是真正的战阵上,他们也能这般配合无间,轻易的击溃敌人。
梁山军战阵娴熟如臂使指,两翼的守备军纵然显得有些混乱也能大体保证速度,陆谦却没有丝毫怒意,如果这些守备军的素养能超过梁山军正兵,那他才会真的发怒。
金富轼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他来益都城已经有段时日了,梁山军也见过许多次。后者的强健和军器战甲,叫他深深为之绝望。就高丽之力,他根本看不到击败梁山贼的希望。
而现在那就是心若死灰了。仅是眼前这只正在演练中的大军,就能横扫三千里大高丽吧?
伴随着一阵震天的呐喊声,金富轼定下心神,梁山贼固然强大,可高丽永远只会属于高丽人。当年的唐军不强大么?但熊津都护府与安东都护府又在何地?在高丽的土地上,胜利者永远只能是高丽人。
金富轼又把精力转回校场,仔细观看。
却见这场大操演已经告结,演练结束之后,梁山军各部正在迅速返回原地。
就见各部队列整齐,彼此有序相错穿行,首尾相接,却不见混乱。仿佛在眨眼之间,各部就再次回归原位。若不是天上的太阳已到了正中,教他都以为是操演还未开始呢。
各部军将依次来到台上,陆谦一一奖励嘉勉,分别赏赐了些刀剑战甲之类,以示自己的看重。
被重赏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宣赞,陆谦称赞他带兵甚佳。胡骑营的表现不俗,特赐宝刀一口,宝弓一张,宝甲一副,宝马一匹。
再一个则是具甲铁骑所在的虎贲营主将,却不是别人,乃是郭盛也。
虎贲铁骑乃陆谦亲自把握之精锐,归属自然在于亲军。负责统带的正是郭盛。这人经过当初那次重创,武艺已经停滞不前,如此在兵法制度上便下功夫甚多,这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