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人冷冷的道:“男子汉一言而决,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到底干是不干?”
过逢春脸色惨白,慢慢低下头去,忽又咬牙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那蒙面人道:“什么事,说来听听!”过逢春道:“你们不可在庄内杀人,更不可伤害那位易姑娘!”
那蒙面人哈哈一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情种子,好,一言为定!”
易婉玉听宋八说到这里,粉脸一红,啐了一口,怫然道:“哼,你家少庄主压根便没安什么好心!”宋八叹道:“只可惜少庄主虽听了那帮恶鬼的安排,他们也放了我们,但老夫人吃了惊吓,生受不了,撒手去啦!唉,若是老庄主回来,真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秦川暗想:“竹空子此人倒也言而有信,并未伤及无辜。看来老夫人之死应是意外。”说道:“宋大哥,相烦转告你们少庄主,请他节哀。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和邓寨主将不再追究,我们身有要事,这便告辞!”
宋八尚未答话,忽听一人道:“多谢秦帮主大人大量,不跟敝庄计较。在下惭愧之至,实在是对不起你和邓寨主!”回头看时,只见过逢春红肿着双眼,站在一株松树旁。
秦川虽心中不喜其为人,但想到他为救家人而不得不屈服于竹空子,倒也情有可原,便道:“老夫人不幸下世,当真令人惋惜。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过兄节哀!”过逢春含泪点头。
秦川心想丐帮群豪有难。救兵如救火,便道:“在下等身有急务,不便多耽,邓寨主和我们这便告辞。至于大厅中的那些黑衣人三个时辰之后穴道便会自解,是杀是留,全凭过兄处分罢!”
过逢春伸袖抹泪,点了点头。
秦川携着易婉玉之手,举步走到月门处,忽又停步转身,道:“在下有个不请之情。不知道过兄能否答应?”
过逢春道:“请说!”秦川便把黄宝受伤不能移动,须在此静养之事说了。过逢春慨然道:“在下自知愧对秦帮主和令兄秦二公子,罪该万死。既承相托,敢不尽心竭力?各位请安心动身,贵帮黄兄弟的伤便包在过逢春身上!”
易婉玉问道:“然则少庄主打算怎生处置那几名天道盟的家伙?”
过逢春听到她声音,不自禁的心跳加剧,面红耳赤,忙低下了头,踌躇道:“他们只是一些喽罗。又俱是被秦四公子所制。既然四公子都已手下留情,在下想放了他们。”秦川本有此意,便点了点头。
易婉玉又问起昨夜之事。
过逢春定了定神,这才开口。他所说与宋八说得差不多。原来昨夜秦川前来投宿之时。仇地蜂已经带人逃离松云庄。前来接应的竹空子等忽然得到讯息,始知过千帆不在庄内,讥笑仇地蜂胆小,怕了秦川。竹空子便即悄悄入庄突袭。并以庄内人质威胁过逢春就范,定下方略,一早对付秦川。
仇地蜂忌惮秦川。不愿正面跟他硬拼,便分兵去对付邓不凡,劫杀唐剑。
不料一番恶斗之下,竹空子与仇地蜂大败亏输,在外接应之人见情势不妙,便即吹哨撤退。此次松云庄一役,天道盟和黄蜂帮损兵折将,秦、易二人却毫发无损,只伤了黄宝一人,铁叉寨一方折了六人。
只是出人意外的是,松云庄被困的众人安然无恙,偏偏过老夫人受惊不过,引发了旧疾,不治而亡。
过逢春说到这里,又是羞惭,又是悲痛,哽咽道:“请恕在下身有重孝,不便相送。”秦川抱拳道:“请过兄保重。我们就此告辞了!”转身而去。
过逢春拭了眼泪,偷眼暗瞧易婉玉嫩若凝脂的脸蛋儿,见她一对盈盈妙目凝视着秦川,秀眉微蹙,若有所思,竟向自己瞧也不瞧。霎时之间神思恍惚,心中茫然若有所失,怔怔的呆立当地,竟连自己亲娘之死似乎也忘在脑后了。
秦、易二人叮嘱了黄宝几句,牵马出了松云庄,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与邓、唐二人拱手作别。
唐剑身不能动,横卧在车厢里。邓不凡跳上马车,向秦川一抱拳,笑道:“秦兄弟,等到了大风堡,贵府各位爷们定会怪邓某不讲义气,撇下了四公子不管不顾,反而独个儿厚着脸皮去叨扰,多半会下逐客令,哈哈!”
秦川微笑道:“邓大哥是英雄好汉,驾临舍下,大风堡蓬荜生辉,大伙儿欢迎都来不及呢!只可惜小弟要事在身,不能相陪,实在失礼。只盼胡神医妙手回春,唐大哥能早日康复。”
邓不凡哈哈大笑,道:“时候不早,二位保重!”唿哨一声,挥鞭在空中虚抽了几记,啪啪声中,那骡车如飞般往南疾驰而去。
秦川目送邓不凡驾车走远,转过头来,见易婉玉笑盈盈的瞧着自己,道:“怎么了?”易婉玉忽然敛住笑容,俏脸一板,摇头道:“没什么。”转身上马,伸手拉上斗篷的风帽,罩住了一头秀发,又用一块黑布面幕遮住了容颜。
她斜目一瞥,见秦川侧头打量着自己,哼了一声,剑鞘在马臀上重重一抽,那马吃痛,长嘶一声,放蹄便奔。
秦川一呆,叫道:“玉妹,等等我!”跃上马背,扬鞭急追。
二人纵马急驰。路上秦川多次搭讪,易婉玉却自顾自的催马疾奔,更不与他交谈一句,也不向他瞧上一眼。
奔了数里,秦川蓦然间想起她这副轻纱遮颜、不言不语的神情与当日梁山泊之行时的沐青兰一模一样。他脑中不由想起那日沐青兰的话来,一转念间,已知二女怕自己路途中顽皮胡闹,难免耽误正事。所以二女事先商量好的,故意对自己冷口冷面,不理不睬。
于是脸含微笑,也不点破,心想:“当务之急自是救人要紧。她二人这么做其实全都是为了我好,这番良苦用心,我焉能相负?”(未完待续。。)</dd>